查无此人

我终于在朋友的店里免了一次单

未来妄想系薰千圣,非常我流妄想,第三人视角。

*我想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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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为Bedford的常客已经两年有余,见证它独特店规派上用场的时刻依然寥寥无几。眼看着今天也临近歇业,店长开始放松下来,一边擦杯子一边叹息今天也没能见证她期待的画面。

这家清吧的规矩挂在每个进门的顾客都看得到的地方:有人在店里告白成功,当晚全场八折;如果脱单的是熟客,全场五折。由认为求爱场面一等一梦幻的店长亲自制定。

我和另一个调酒师阿流总要在这时吐槽,酒吧生意不错却少有人领中意对象来的锅起码一半要算在店长自己头上。即使店长是个拿出雪莉酒时一定会激情朗诵上一段亨利四世的戏剧怪人,架不住她样貌俊美能说会道又有大把耐心温柔,受欢迎到店里隔三差五就会出现显然是酒吧初体验的女生。把心上人往有这种恋心收割机的店里领岂不是自己给自己加任务难度。

话又说回来,店长是真的入戏很深。她本职工作就是舞台剧演员,因为太中意曾经饰演的一个调酒师角色,念念不忘之下才有了这家店。该说激情四射的怪人里天才特别多吗,据说她已经算是年轻有为的演员代表,调酒的手艺嘛,你看,我都是这家店的常客了。

虽然已经是能随便呆到店里打烊之后的朋友,我也搞不懂她为什么如此渴望在酒吧里当爱情丘比特。这个问题按理来说也不会藏着什么惊天秘密,可每次话题转到这,店长总用“就是这样”的口头禅应付了事,转身摇两杯酒堵住我们的嘴。

——直到此人号称去给老友演唱会捧场的某一天,我们在店里收工时捡到了后门外委屈得像条狗忧伤得像个诗人的店长。

唯一的区别是狗子不会满身酒气。

好在偶像包袱刻进DNA的店长喝醉了也很好对付,我和阿流一边嫌弃败家老板要喝好歹也应该资金回流一边把她拎进来灌解酒汤。

醉鬼倚着吧台,眼神迷离地看着装在高脚杯里的汤,突然就颠三倒四地讲起了过去的故事。

店长有个从童星一路成长为著名女星的青梅竹马。幼年时可爱而正常的店长备受她关照,后来个子猛蹿性情大变的店长则没少被嫌弃,但其实亲近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改变。然而成年后两人顺理成章正式踏进演艺界的十丈软红,理所当然地忙碌和渐行渐远起来。

她们还是那样好的朋友,彼此的演出有机会时当然还要去捧场。那一天店长在台下,仰头看着那个人被队友拥簇着、被灯光照亮着,露出在摄像机面前少见的、放松而柔软的笑容。巨大的欣慰和迟来的疼痛一并袭击了天才演员。

后来?能有什么后来。一个爱上调酒,一个钟情咖啡;一个在剧场里激情飞扬,一个在荧幕前笑意盈盈。她们是谈过人生的老友,是可以在综艺里打去电话互揭老底的旧识,这样的关系不会有什么改变,也没法有什么改变。

讲述这段往事时,店长咬舌五次,痛饮解酒汤六次,脸红不计其数,哈卡奈零次,足见事态之严重。

阿流和我面面相觑,从彼此脸上读出“pretty gay but ok”“店长居然是纯情反差萌”等一系列复杂感想。

纯情主人公在店里的简易床上沉睡,我们顺手捞一瓶朗姆,心想着再喝一杯。

“你说,老板和那位听着感情真的挺好啊,为啥没在一起呢?”

“这谁说得准,人家保不齐只把店长当朋友,或者年轻人还在专心致志拼事业,又或者文艺圈繁花朵朵开人家早就心有别属了……”

“来点不那么假设性的理由!”

“店长话骚人怂而且人怂而且怂。”

齐齐叹气。

“……我算是明白老板为什么那么喜欢咖啡打底的调酒了。”

我们举起black rose稍稍碰杯,纪念店长已经开始鬼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暗恋生涯。

之后我找来店长扮演调酒师的那台得意之作观赏,果不其然是个温柔的角色。调酒师摇和酒,摇和故事,为别人的人生送上一杯抚慰或甜蜜,自己却只会在闭店后偶尔独饮。“疼痛在抚平了他人的疼痛时才会消失,幸福也许会在帮助他人获得幸福以后出现。”店长念出这句台词时的表情格外温和,仿佛虔诚祈祷。

人总是这样,不敢希望又不肯绝望。低调又低调地把Bedford当成秘密基地的店长,其实也一直在期待那个总是光顾咖啡厅的姑娘,能推开一家酒吧的厚重木门吧。

再下次去喝酒时一切如旧,店长把酒后吐真言的经历也坦荡地归进哈卡奈系列,我们默契地只把这段单方罗曼史当三人对饮时的下酒料,然后在店长酒杯都端不稳时点到为止。

只是在店长发展到看咖啡利口酒的目光都格外黏腻悠长时,真想把这家伙丢去表白啊。

阿流和我偶尔也悄悄讨论,虽然店长总有些白痴天才内味,老被我们这些损友嫌弃,但这人的魅力也是真的不掺水。让她死心塌地这么多年的“那一位”,到底是谁呢?

也许多翻翻八卦小报就能找到答案,可是谁也没这么干。大概……大概我们也隐隐希望某一天能用亲眼见证的方式得到答案吧。

即使所有人都清楚,在人生这个故事里,永远不会有那么多称人心意的巧合或奇迹。

又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店长趁着没人点单的间隙去储藏室拿酒,我照例坐在吧台角落喝old fashion,和擦着杯子的阿流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没有调酒可看的时候,我常常侧对着酒吧的木门,想观察观察每个新来的客人。因此一位戴着贝雷帽、微低着头,几乎无声无息地走进来的客人反而引起了我的注意。

感觉应该是很少来酒吧的人,没有一个远离人群的角落独自落座显然让她很困扰。我身边还有一个空档,当这位客人转向吧台时,我友好地往旁边移了移,她果然朝这边走了过来。

独自来酒吧的人都是互相聊聊天的好对象,我一直这样认为,准备等人落座就开口。

来人低声向我道谢才坐下,她轻轻摘掉帽子,露出一张漂亮的脸和柔顺的金发。

实际上漂亮一词远不足以形容,虽然她低调的举止(和娇小的个头)让客人里只有我发觉来了位不得了的美人。不过让我张口结舌的并不是邻座的美貌,而是瞬间升腾而起的某种奇妙预感。

阿流似乎没想那么多,他坦率地挑挑眉毛表示惊艳,立刻拿出职业素养询问客人想喝点什么。

从他背后走出来的店长已经愣在了原地。

“阿流,”我抢先出声,“拜托你去拿一下我上次带来的酒,十万火急。”

“是呢,谢谢这位小哥,不过让你们的店长招待我第一杯吧。”

“……”

“不问我喝点什么吗?”

天可怜见,店长拿吧勺的手都抖抖抖抖抖了。

“算了,一杯爱尔兰咖啡,谢谢。”

一杯热气腾腾的调酒——不对,咖啡——见鬼一家酒吧店长你哪来的咖啡杯——摆到吧台上时,我觉得我已经被店长的紧张情绪传染了。

客人端起杯子轻抿一口,没什么表示。

“怎,怎么样?”

客人勾勾手,示意店长靠近一点说话。

店长非常顺从地凑过去,甚至贴心地俯下了身——

金发美女以一种与之前贤淑举止截然相反的汹汹气势揪住了店长的领带,隔着吧台吻……呃,啃上了店长的嘴唇。

有那么一秒钟仿佛整个酒吧都安静下来。

vvip席的我狗眼生疼,手里的搅棒已经扎穿杯底的柠檬。

物理意义上这个接吻姿势难度很高,所以两个人其实分开得很快。但店长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客人的脸,就着被扯住领带的姿势,她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老板请客,全场免单!”

然后她利索地翻过吧台,捧住恋人的脸吻了回去。

阿流终于拿着酒返回,除了那句败家宣言什么也没听见的无辜员工惊恐地看着从未有过的满室喧闹。他的老板当然已经无影无踪,他只能抓住还靠在吧台边挤柠角的我。

在一片碰杯笑闹夹杂着少女心碎的声音里,他扯起嗓子问我:

“今晚免单?!你脱单了老板也不会这么夸张!谁谈恋爱了?!”

我也不得不用最大声回答:

“老板和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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